第四章 舅母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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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阳光不甚刺眼暖融融的照着让人真舒服。整个空气伴着青草香，偶尔的鸟鸣让我有些恍惚。火堆早就灭掉了，仅剩一堆灰，看来我俩是熬过这一晚了。歪头看到博果尔皱着眉头的睡容，有气也不能发出来。再次望向山洞里面，仍是幽暗看不太轻，大脑一直在告诉我，“离这里远一点”。我捅醒博果尔，这个小崽子居然还睡蒙了，懵懂的看着我当自己有小鹿般的眼神呢。连拖带拽把他弄出兽皮，我俩浑身打个哆嗦，这该死的天气，还是有点凉。

    我两不敢在原地呆着，也不敢乱跑。在附近找了块平地，开始燃起火来。但愿舅舅们能看到升起的烟能找到我们，我们小时候在山里走丢了大人总是这样能快速发现我们。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舅舅和其他人带着猎狗找到了这里。博果尔几乎是被舅舅踢下山的，我默默的跟在舅舅身后，随时能感受到舅舅投射过来冰冷的眼神。一路上，博果尔的狼嚎鬼叫响彻云霄。回到庄子上，不出所料，我两被关进了柴房。“该死的博果尔，恨人的博果尔，应该让狼叼去的博果尔”，我嘴里碎碎念着，博果尔却毫不在意坐在木条堆上和我回忆洞里的情形。死小子果然不怕事大，迷路了被找回来顶多是面壁思过，要是闯进萨满圣地的事情被大人知道了，我两不得被绑回去请罪么？“博果尔，你能不能小些声音”我急促的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这事儿和谁也不能说，要是说出来得把我们绑回去你知不知道？”博果尔差异的看着我，小眼睛里发出细细的光芒，“我们是不是进了藏宝洞？”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了。能够继续沟通的只有一个话题了，“博果尔，你饿不饿？我好想吃猪腿肉”

    到了傍晚，庄子里倒比之前热闹起来。男女仆役都在急匆匆的奔走着，上屋的门帘掀开合上不下二十次了，我和博果尔就是趴在窗子前无聊的数着。“你说，上午怎么了呢？为什么没看到舅母？要是放在之前，舅母早就来救我们两个了”我暗自诧异道，寻思问问旁边的小屁孩，可是小屁孩眉头紧蹙，似乎想从奔走的人群中寻找些许端倪。上屋仍然保持着沉默和急匆匆的状态，似乎，我们两个被人遗忘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在天彻底黑下来，院子中的灯笼都点上之后，一个小人穿着黑色的袍子从大门口飞快的跑了进来。我两此时来意识到，应该是有人病倒了。我和博果尔再也忍不住喀什拼命敲打柴门，心中都有了个可怕的意识，病的应该是舅母。那个精明能干，泼辣护犊子，视我如同己出的舅母。院里乱成了一团，显然是把我们两个给忘记了，博果尔果断的用柴房的斧子撞开了门闩，我两匆匆穿过影壁直奔上屋。

    屋子里面站满了人，博果尔的几个姨娘带着姐姐们树立在旁，面有忍色。舅舅站在炕边大声不敢出一下，我和博果尔被上屋的静谧镇住了，屏住呼吸，盯着舅母在床上如金纸般的脸。黑袍子大夫不像是在给舅母把脉，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舅母的中指尾端，像是在感觉什么。我忽然被震慑到，这个手势我太熟悉不过了。前世我的叔叔是个中医，他和我妈讲过，神灵是存在的，不要不信。从一个医生口里面听到这样的话，想必是谁都不敢想象的。那时的我昏昏沉沉，叔叔就是这样掐着我的中指，之后对我施了鬼门十三针。我从小体质较弱，妈妈不信邪，硬是学会了这套针法，保我平安。如果现在舅母的中指急速跳动的话，那肯定是中邪无疑。果然，不出一会儿，大夫对着舅舅的方向，点了点头。舅舅马上对所有人讲，关上房门，去请巫医。舅舅的跟班大个子跑出去，只听一声马鸣就没了声音。

    博果尔再也忍不住，爬到了舅母身边，抱着舅母开始痛哭起来。我不能向博果尔一样，我心想应无大碍。但是舅母的脸色是在难看至极，并且伴有呓语和汗珠出现，我能想象到在舅母的世界中一定出现了可怕的事情，只不过我们看不到。我忍不住走向舅母，却感觉胸口开始发热，似乎有东西烫着了我。短短几步，竟然让我出了一身汗。随着我走近，舅母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赫哲语我从小开始学，算是我的母语，可是此时我却完全听不懂舅母再说什么。屋里人太多，没人发现我的异样，我从领子处开始摸向胸口，果然有异物，十分灼手。屋里光线不太好，我的视线又受阻碍，使得我不敢贸然上前。我慢慢退到门口，舅母稍微安静下来。是否是此异物刺激到了舅母？我站在门口焦急的看着里面。

    此时，大夫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由舅舅送了出来。我鼓起勇气，弱弱的向大夫行礼之后，试探着问”大夫，可否对我舅母施针，护她暂时安全“，大夫一愣，停下了脚步。看我是个小女孩之后，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大意说是这个病他治不了，术业有专攻之类的话。我一时匆忙，急着比划几个穴位给他看，我不知道这几个穴位叫什么，但是我被扎过，每次都很痛，我记得，直到今日还记得很清楚。

    大夫此时看我的眼神已经明显不一样，他蹲下来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竟然一时语噻。事出突然，我竟大意至此。慌乱中只得编出，我在舅舅的书房看到我这样的书。说人中邪了就可以扎这几个穴位。大夫严重疑意更浓，闪烁着不可思议。他站起来开始对舅舅解释，这几个穴位他大致知道，只是人扎上必死无疑，是医学上的死穴，如非生死时刻，他不敢尝试，建议还是等巫医来。言毕又深深看我一眼，抱拳到”改日再来请教“，掀开门帘出去了。舅舅此时无心理我，只悄声说一句”放心，你舅母挺到巫医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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