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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家的人走了没多久，城江王和王妃很有眼力见的也寻了个理由离开，还不忘拉上女儿。
御书房登时只剩姬瑶光和李瑾年两人。
“陛下，”没有旁人后姬瑶光才问出了自己好奇很久的问题，“高祖为什么要放过欧阳家呀？就不怕他们心存芥蒂反水吗？”
从第一次知道欧阳家之前的辉煌时，姬瑶光就感到很不解了。
正常皇帝哪有这样的？
别说前朝旧臣了，连跟他打天下的兄弟臣子都能狠的下心，怎么可能会留一个跟前朝皇室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族？
姬瑶光搞不懂，哪怕她查了高祖那段时间的起居录，得到的也只有一个“上怜悯之，恕欧阳氏，或进言不可，上无视之”的答案。
姬瑶光本来都放弃寻求答案了，谁知道李瑾年今天又提起，又勾起了姬瑶光的好奇心。
“若是有什么不方便讲的，陛下不说也可以。”想了想，姬瑶光又写了一句话。
李瑾年看着纸张愣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笑起来，“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的眼神幽深起来，陷入了回忆，“朕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时，没想到高祖会如此昏聩。”
昏聩？！
姬瑶光想起了高祖在位期间做的那些事，露出了不理解的眼神。
高祖哪里昏聩了？
修建运河，结束暴君的统治，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还发掘出了好几个贤臣，修订了初版《大安律》，休养生息，整顿贪官，让刚刚建朝正处于风雨飘摇时期的安朝恢复元气……
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政绩吗？
怎么到头来却从后代口中得到了“昏聩”的评价？
姬瑶光还没来得及问，李瑾年就像有读心术一样猜中了她的心思，“朕说高祖‘昏聩’，不是因为他作为帝王哪里做的不好，是因为高祖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后果，饶恕了不该饶恕的人。”
姬瑶光瞪大了眼睛，“为了一个女人？！！”
李瑾年叹了口气，“前朝末帝有一个宠冠后宫的贵妃，是欧阳家的女儿，天生一副好皮囊，一颦一笑皆风情，引得大半个京城的男人为她争锋吃醋。”
“贵妃未入宫时，有幸见过贵妃一面。不过一眼之缘，就惹得高祖失了魂。”
“后来，高祖起义，成功建立了新朝，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末帝的贵妃封为皇后！”
“如果不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老臣为高祖发妻求情说话，欧阳家就会成为新朝的国丈！”
“高祖没有如愿册封心爱的女人为皇后，心里十分不满，觉得委屈了他的心肝，于是在皇后尚在时，册封了皇贵妃。”
姬瑶光听得唏嘘不已。
该说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从后世记录看来，高祖是个贤明的皇帝，可却不是个好夫君。
皇贵妃位同副后，一般都是在皇帝常年无后的情况下才会册封。
如果在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册立皇贵妃，那是明晃晃的打皇后的脸，告诉全天下的人说皇帝不喜欢甚至厌恶皇后。
高祖在给他心爱的女人最大的体面之时，把皇后的脸面放在了地上踩。
不知道当时皇后该有多伤心。
姬瑶光沉重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去。
这些想法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李瑾年的话还在毫无停顿地传进姬瑶光的耳朵里，“看你的表情是觉得高祖很过分？”
姬瑶光猛点头，“嗯！”
李瑾年道：“这还不止。晚年高祖身体渐弱，生怕自己走了之后心爱的皇贵妃受欺负，心爱在太子安分守己的情况下，暗暗谋划着废太子，立他和皇贵妃的儿子为太子，将来把皇位传给新太子，以此保护皇贵妃的尊崇。”
姬瑶光听得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不过，因为那个女人以二嫁之身入后宫，还让高祖为她遣散后宫，惹了想把女儿送进后宫谋求好处的那批大臣的厌恶，高祖的废太子计划并不容易。”
李瑾年顿住，缓缓闭上了眼睛。
姬瑶光没催他，老老实实的等着李瑾年平复好心情之后继续讲。
也不怪她不担心，看现在的李瑾年就知道了，笑到最后的人肯定是皇后太子一脉。
要是高祖真的如了愿，李瑾年今天就不会用厌恶的语气跟她说高祖和皇贵妃的不是了。
说起来，高祖真不是个东西，跟刘邦有的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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