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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姑父摔了一脚,你可别也跟着摔一脚,你现在的身子,也禁不起摔的。”

    尹忠也道:“老夫人一定要坚持住,如今老爷这个样子,您可千万不能倒呀!”

    窦延喜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倒,她也不会倒,她只是甫一听到这样的噩耗,有点难以接受罢了。

    窦延喜就着窦福泽的手,一脸悲伤的坐在了床沿,她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老,唇色发白,一点生气都没有的陈亥,红着眼眶对窦福泽说:“你尽力医治,能治好就治,治不好也就算了,只要能保住命,瘸了就瘸了吧,总好过连命都没有。”

    窦福泽点头:“嗯,姑姑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姑父平安地醒过来的。”

    窦延喜不再说话,只坐在那里,回想着陈府这一路来的风雨飘摇,富贵荣华喜门楹,半身荣枯半身孽,都道天子恩,哪知臣子辛。

    若非皇上如此逼迫,陈亥又何故拿命来堵?

    窦延喜沉默地坐在那里,想着这样也好,退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窦延喜对尹忠道:“派个人进宫,把陈温斩喊回来。”

    尹忠二话不多问,擦了擦眼泪,低应一声,红着眼眶出去了。

    陈温斩今天一上午都在烟霞殿,他来的早,装模作样地在烟霞殿四周晃了一圈,尽一尽侍卫的职责后就进了门。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还是黑的。

    这才寅时不到呢,他故意来这么早,当然是来打扰拓拔明烟睡觉的。

    小祖宗把他派到这里来了,他不做点事情,真是有点太对不起小祖宗了。

    陈温斩无聊,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练起了刀法。

    清晨练刀,这也算是他多年的习惯了,如今也没落下。

    只是以前他练刀,都在户外,因为他的刀杀伤力太大,破坏力也太大,就算他找的这个地方宽敞,也没办法控制住。

    是没办法控制住,还是压根不想控制住,只有陈温斩一个人知道了。

    陈温斩练了三个钟头,越练越顺手,越练越入迷,越练刀劲越大,把周围的花花草草毁的面目全非。

    起初拓拔明烟是没听见的,毕竟这么早,她睡的又沉。

    红栾和素荷也没听见,所有烟霞殿里面的下人们也都没听见,因为天色尚早,他们还没到起的时候。

    可三个钟头后,他们陆陆续续地起了,就被陈温斩那浮架在整个烟霞殿上空的刀气给吓的魂飞魄散。

    胆小一些的宫人们都在尖叫了。

    拓拔明烟因此也被吵醒,喊了红栾和素荷进来,询问怎么回事,知道是陈温斩在搞破坏后,她脸一寒,让红栾出去训斥他。

    红栾听了,毫不客气地出去将陈温斩训斥一通。

    陈温斩撇撇嘴,倒也给面子,收起刀,不练了,纵身一提,上了屋檐,双手枕后,躺在那里看着自地平线上冉冉而升的旭阳。

    休息半个钟头后,他又下来练。

    被训斥后,他又上了屋檐,然后,他又下来,再被训斥,再上去,再下来……

    如此反复了至少五次,把拓拔明烟气的额头青筋直蹦。

    觉没有睡好,饭也没有吃好,制香的时候头顶还总是有人在用脚踏踏踏地踢着砖瓦,让她完全静不下心!

    差人去训斥,他也不犟嘴,乖乖地收了刀,可转眼他又犯揍。

    可烟霞殿里没一个人是陈温斩的对手,拓拔明烟有心找人揍他,也没人敢来。

    就算有人有那个胆子敢跟陈温斩叫板,也没那能力抵上他一拳,有可能一上来就会被陈温斩给拍飞。

    拓拔明烟深吸一口气,寻思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打陈温斩几板子,让他猖狂!

    可还没想到借口呢,守烟霞殿殿门的太监就进来了,说外面有人找陈温斩。

    拓拔明烟心想,陈温斩如今是我烟霞殿的人,不管谁来找他,没她的允许,他就甭想去见。

    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拓拔明烟直接对那个太监说:“打发走,就说陈温斩没空。”

    这话音刚落,太监还没来得及见礼退下,陈温斩的声音就不知道打哪里飘了过来,那声音冷冷的:“谁说我没空?劳资的时间一大把。”

    说完那句话,陈温斩内功一提,眨眼就到了门口,一看来人是尹忠,他当即一愣,上前问道:“你怎么进宫了?陈府出了事?”

    尹忠是陈府的管家,若无重大事情,他断不可能进宫。

    陈温斩问完,尹忠的眼睛就又红了。

    陈温斩心里猛地一咯噔,伸手就抓住他的肩膀,沉声问道:“怎么了?”

    尹忠张了张嘴,正想说一句:“老爷出事了。”

    可不等他开口,拓拔明烟就领了烟霞殿的宫女和太监们浩浩荡荡地出来了,她看到尹忠,眯了一下眼,却是对着陈温斩不阴不阳地道:“不管这个人来找你是什么事,我不让你走,你就休想走,擅离岗职,视主子的命令不顾,那就是失职和不敬之罪。”

    终于可以打杀打杀陈温斩的气焰了,拓拔明烟得意洋洋。

    陈温斩扫她一眼,薄唇里逸出轻蔑的讥笑:“主子?”

    他上上下下地将拓拔明烟冷寒透骨地刮一遍,不屑地道:“我愿意拿你当主子的时候,你才是主子,我不愿意拿你当主子的时候,你连屁都不是!”

    说完,也不管拓拔明烟是个什么样的脸色,拉了尹忠就走。

    拓拔明烟被陈温斩这话气的脸红脖子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那么闭过去,她的身子晃了一晃,红栾和素荷吓的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拓拔明烟站稳,急急地喘着粗气,那张刚保养回来的脸完全变成了猪肝色,她气的胸口起伏,拿手指着陈温斩的背影,一字一句狠戾道:“明日他再进宫,给我按大殷律法,狠狠地抽他鞭子。”

    红栾厉着眼睛,也望了陈温斩的背影一眼,沉声说道:“是!娘娘放心,明日一定抽的他皮开肉绽!”

    拓拔明烟缓一口气,眼见陈温斩走的没影了,她转身要进殿,可一转身就看到后面那么多的宫女和太监,她一下子又觉得丢脸之极。

    本来带这些人来是要看陈温斩吃瘪的,是来嘲笑陈温斩的,结果让陈温斩反讥了自己一次,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笑话。

    若是不相干的奴才们,她还可以冲他们吼几句,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可这些烟霞殿里的奴才对她都极忠,这事又跟他们无关,她也不好发脾气。

    拓拔明烟挥手,闷叹地说道:“都散了吧。”

    那些奴才们赶紧福了个身,退进烟霞殿里,各忙各的去了。

    拓拔明烟又往陈温斩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陈亥是陈府的管家,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宫里头来找陈温斩,还是在陈温斩当职的时候,而且就算陈亥要来皇宫找陈家人,不是应该找皇后吗?怎么会找了陈温斩?

    拓拔明烟拧着眉头,冲身旁的红栾道:“你去打听打听,今日宫里都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打听一下金銮殿有什么异动。”

    红栾听了,赶紧下去打探。

    等回来,她就把今日皇上带婉贵妃去了大名乡避暑养伤,还有金銮殿那边的聂北代政以及陈亥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摔的头破血流这些事情说了,说完,在拓拔明烟愕然一片的眼光中,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送给皇上的荷包好像丢了,从昨天下午起龙阳宫里的宫人们就全在找那个荷包,听说一直没找到,今天还要继续找。”

    拓拔明烟一下子听到这么多冲击大脑的信息,完全消化不过来,她一条一条的消化,随着这些信息消化进脑海里,她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扭曲。

    她狠狠地拧紧了帕子,想到殷玄居然为了给华北娇养伤,连国事都不顾了,居然就那么一身轻松地带着华北娇去了大名乡,她就嫉妒的发狂!

    但转而又想到皇上让聂北代政,拓拔明烟的心又不可扼制的由嫉妒转为了莫名的惊恐。

    聂北,聂家,聂……这些字眼何止是殷玄不愿意提的,更是拓拔明烟不愿意提的!

    拓拔明烟本来就因为聂北的出山而惊恐害怕,一直胆颤心惊了好多天,但见聂北对太后之死似乎没怎么上心,拓拔明烟就心存侥幸,想着聂家人也许并没有对太后的死起疑,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才这么怕被鬼敲门。

    她暗暗地观察了几天,确实发现聂北并没有在调查太后之死一事后她就不再日夜提心吊胆了。

    昨日她见了聂北,聂北对她好像也没有杀意。

    拓拔明烟就暂时安了一颗心。

    可如今,这颗心又莫名的被提了起来,总感觉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来的惶惶难安,这股不安还没有彻底发酵,就又听到红栾说陈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摔的头破血流,拓拔明烟又一下子欣喜若狂,想着,摔的好,最好摔死算了!

    拓拔明烟幸灾乐祸的笑了,可笑容还没蔓延到嘴角,又听到红栾说,皇上身上戴的那个荷包丢了。

    丢了?!

    拓拔明烟倏地抬起眼眸,震惊地看着红栾,说道:“荷包丢了?”

    红栾道:“嗯,龙阳宫里的宫人们是这样说的,昨天下午丢的,皇上让他们好好找,找到了重重有赏。”

    说着,顿了一下,怕拓拔明烟伤心难过,连忙又接着道:“皇上应该是不小心弄丢的,他知道这是娘娘送他的,就一直戴在身上呢,皇上知道娘娘的心意,且也珍惜着,等荷包找到了,皇上应该还会戴的。”

    素荷蹙了蹙眉,说道:“那荷包不是普通的荷包,皇上昨天丢了荷包,今天就带婉贵妃去了大名乡,那也就是说,娘娘和皇后想利用这个荷包来毒害婉贵妃的计就行不通了,荷包不在身边,婉贵妃这一趟大名乡之行,保准能把身子养好,皇上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我们都猜不到,若荷包是真丢倒还好,若是假丢,那事情就糟了。”

    素荷又道:“娘娘,我们不能不防呀!若这件事情皇上知道了,又让聂北去查了,那皇后定然又会把脏水泼到娘娘身上。”

    红栾听了素荷的话,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她道:“娘娘,素荷说的对,我们确实得防着皇后,这一次不能再被她拉下水了。”

    拓拔明烟安静地听着,然后目光一转,落向她制香的那个桌面,那里摆了很多香盒,也有很多制香的药材,她身子不好,殷玄赏给她的药材多不胜数,品种也琳琅满目,有很多都是可以拿来制香的,有些可做成香粉,有些可做成香丸,有些可做成香泥,而不管是做成香粉还是做成香丸还是做成香泥,她都手到擒来。

    陈德娣防备她防备的紧,直接从外面弄了成品的香进来,她以为拿了成品她就识不出那些香是什么药材做成的吗?呵,当真是被小瞧了呢,拓拔氏的制香技术,她拓拔明烟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陈德娣每回都稳操胜券,把她打压的直不起头,所以她就以为,她当真拿她没办法了吧!

    呵!

    拓拔明烟又冷冷地笑一声,对红栾和素荷道:“你们说的对,若这件事情当真暴露了,皇后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把我推出来当替死鬼,她已经干过这种事情,再干一次也不会有什么负担,我对她也没有任何信任度,不管皇上有没有发现那荷包有问题,我们都要备一手后路。”

    红栾问:“娘娘有主意了?”

    素荷道:“娘娘想怎么做?”

    拓拔明烟道:“那香过了我的鼻,我便能制出来,等把香制出来后放到寿德宫去,聂北断案是凭证据的,而且依聂家和陈家的恩怨来看,如果聂北查到这香是出自寿德宫,那聂北一定会咬定不放,就算不能连罪地拿下陈家,也一定会让陈德娣的后位不保。”

    “皇上如今有多宠婉贵妃啊,他巴不得陈德娣下台,扶婉贵妃上台呢,所以这个时候,陈德娣摊上了这事儿,那就别想再安稳了。”

    “再者,今日聂北代政,陈亥气的都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想来他这一摔,官位就岌岌不保了,趁这个机会,趁这件事情,皇上一定会把陈德娣废了,所以,只要香出现在寿德宫,被聂北查出来了,陈德娣就完了。”

    拓拔明烟又想到殷玄前天跟她说的话,殷玄的话里话外都表现出了要拔除陈家的心思,所以这一回,拓拔明烟完全不怕殷玄会袒护陈德娣。

    拓拔明烟只要一想到陈德娣会从高高的凤位上跌下来,有可能还跌的很狼狈,她就兴奋的不行。

    虽然走了一个陈德娣,还会再来一个华北娇,可拓拔明烟压根不担心。

    拓拔明烟往某道小门看了一眼,想着有这个门在,有门内的那个辉煌在,她就永远不会倒。

    只要太后存在这里一日,那她拓拔明烟就会在后宫立足一日。

    再者,她对皇上有恩,皇上也说过了,只要她守好烟霞殿,他就保她一世安虞。

    而那些女人,恩宠一过,皇上哪还会管她们的死活。

    拓拔明烟冲红栾道:“你给我拿纸笔来,我写几种药材,你去库房里取。”

    红栾哦了一声,下去拿纸笔。

    纸笔拿来,拓拔明烟趴到桌子上去写,写好就把单子给了红栾,红栾去库房,取了相关药材过来,把装药材的篾蓝放在地上了,拓拔明烟就开始挑选着制香。

    红栾和素荷看着,没言语。

    等拓拔明烟开始认真的制香了,红栾道:“娘娘,虽然你说的方法奴婢听着挺好,但寿德宫不好进,进去了想在里面放一包香也不好放,就算放了,也很有可能会被寿德宫里的奴才们打扫的时候给清理出来,所以,这件事情不好做呀。”

    素荷也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她又看向拓拔明烟,说道:“那荷包是娘娘送给皇上的,就算发现那香料出现在皇后的寿德宫,皇后也能矢口否认,说那香是你给她的。她还能反咬你一口,说你既想借皇上之手害了婉贵妃,又想一箭双雕,拿下她这个皇后,这么一来,后宫就你独大,后位也非你莫属。这大殷帝国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娘娘你是制香高手,而且,我们刚刚还去库房取了药材,那库房是叶准看管的,叶准是皇上的人,若聂北来查,一查就知道这香是娘娘制的啊,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拓拔明烟道:“如何把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寿德宫,这确实是一个大难题,而你后面所担心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们就只是今天才去取的香,从……”

    本来要说从庞林死了后,库房就是叶准在看着了,可瞅了一眼旁边的红栾,拓拔明烟就没提庞林死的这话,而是换了一个意思,说道:“从叶准看库房起,到荷包送给皇上那天为止,这中间我们可没有拿过这些药材,既没有拿过,那我就没有嫌疑的,至于现在为什么要拿?我随便扯个借口,别人还能给我乱定罪不成?我心血来潮,想研究一下这个香,难道还有罪了?”

    顿了顿,又道:“你说皇后会反咬我一口,那我觉得我也会反咬她一口,荷包确实是从我手上交给皇上的,但我可以说这是皇后逼迫我做的,我若不做,她就会杀我,这大殷帝国皇宫里面的人确实知道我最擅制香,可也知道我已经失了宠,且在后宫乃在前朝都没有任何势力,就光杆一人,皇后却拥有庞大的母族势力,她想要拿捏我这个失宠、过气又没有任何势力的妃子,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比起她反咬我一口,我这一口才更让人信服。”

    素荷听着,忍不住为拓拔明烟竖起大拇指。

    素荷笑道:“娘娘说的对,就该这样反咬她一口,让她天天这样算计娘娘。”

    红栾也道:“到时候奴婢为娘娘作证,证明确实是皇后逼迫娘娘做的。”

    拓拔明烟点头:“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素荷道:“这些事情可以不用担心了,但是,如何才能把香无声无息送入寿德宫,且不让寿德宫里的任何人发现,这可就真的很难很难了,得好好合计合计才行。”

    拓拔明烟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做,不是不好做,是完全做不到。

    凭她,凭她身边的这两个丫环,凭烟霞殿里面的这些奴才们,谁都没那个本事。

    但这事儿一定得做,这一次,她非要把陈德娣拉下来不可。

    那么,找谁帮忙呢?

    拓拔明烟垂下眼睛,脑中搜索了一圈,把宫里宫外她所认识的人全都搜刮一遍,然后悲哀地发现,没一人能帮忙,一来她自封了贵妃后就不跟前朝的官员们走动,怕殷玄反感,也怕那些走动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她向来很知道怎么自保,所以,但凡不利的牵扯,她都不会让它们萌芽,二来即便走动了,想要找一个可以在皇宫内苑自由走动且能避过所有宫女太监以及御林军和禁军的高手来,也十分不易,偌真有那么一个人,她还得找人出去送信,这也是一件极容易暴露之事。

    那么,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最合适了。

    在这个大殷帝国的皇宫里,武功最深不可测的人不是殷玄,而是任吉。

    在这个大殷帝国的皇宫里,能自由出入每个宫闱且无声无息的有如进自家院子般那么简单的人也不是殷玄,而是任吉。

    而任吉不属前朝官员,亦不住在宫外,他就住在她的宫殿的另一头,不用费事的出宫去寻,亦不用跑出去惹人怀疑,从她的内室的小门过去,就能见到他。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他都是最合适人选。

    只要他肯出手,就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只是,任吉很可能不会帮她。

    不,不是很可能,是压根不会。

    拓拔明烟垂了垂眼睫,心想,就算知道他不会帮自己,她也还是要去问一问,有可能就帮了呢?

    拓拔明烟又低头,默默地拿起药材,再拿出研香料所用的小石磨,将药材放在石磨下面,慢慢地搅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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